开滦集团国际物流有限责任公司进出口分公司、开滦集团国际物流有限责任公司合同纠纷再审审查与审判监督民事裁定书

破产管理人：北京大成（广州）律师事务所。

负责人：江斌。

委托诉讼代理人：王可业，北京大成（广州）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魏虹，北京大成（广州）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

一审被告：惠来粤东电力燃料有限公司，住所地广东省揭阳市惠，住所地广东省揭阳市惠来县葵潭镇葵和路**v style="line-height: 25pt; text-indent: 30pt; margin: 0.5pt 0cm;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5pt"> 法定代表人：蓝文彬。

一审被告：蓝文彬，男，汉族，1968年3月17日出生，住广东省揭阳市惠来县。

一审第三人：中国进出口银行，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区复，住所地北京市西城区复兴门内大街**v style="line-height: 25pt; text-indent: 30pt; margin: 0.5pt 0cm; font-family: 宋体; font-size: 15pt"> 法定代表人：李若谷，该行行长。

再审申请人开滦集团国际物流有限责任公司进出口分公司（简称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集团国际物流有限责任公司（简称开滦物流公司）因与被申请人中国建设银行股份有限公司广州荔湾支行（简称荔湾建行）、一审被告开滦（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煤炭运销经营部（简称开滦煤炭经营部）、开滦（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简称开滦集团）、广东蓝粤能源发展有限公司（简称蓝粤公司）、广东蓝海海运有限公司（简称蓝海公司）、惠来粤东电力燃料有限公司（简称粤东公司）、蓝文彬以及一审第三人中国进出口银行保理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2016)粤民终1118号民事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受理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查。现已审查终结。

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申请再审称，（一）蓝粤公司及其关联企业通过安排不真实的煤炭购销交易，大量伪造与开滦进出口分公司的购销材料，向建设银行等多家银行转让虚假应收账款以骗取巨额贷款，涉及不真实应收账款高达30余亿元，审计署、公安部等均已介入调查并查处，本案是蓝粤公司整体骗贷活动的一部分，不属于经济纠纷，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在审理经济纠纷案件中涉及经济犯罪嫌疑若干问题的规定》第十一条规定，本案应撤销原判，移送公安机关侦查。1.2015年12月27日审计署发布的第34公告及2017年5月10日《审计署金融审计司关于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协助查询函的回函》等证据，充分证明蓝粤公司利用不真实贸易编造虚假应收账款骗取银行贷款、银行渎职违法发放贷款的事实。2.蓝粤公司欺骗开滦进出口分公司进行贸易，整个交易中没有真实的货物交付，蓝粤公司通过伪造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印章的方式，编造其与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的虚假交易材料，向银行办理保理业务以骗取贷款。3.蓝粤公司利用其编造的应收账款向多家银行办理保理业务骗取贷款，引发众多诉讼，案件中均缺失煤炭贸易的基础证据原件，其中《货物交接清单》已被公安机关鉴定为伪造，本案不属于民事纠纷。4.开滦进出口分公司于2013年10月11日就其印章被伪造用于制作虚假《货物交接清单》进行刑事报案，公安机关目前经鉴定确认72份《货物交接清单》中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印章系伪造，已形成19份鉴定意见书，刑事立案17起，涉及虚构应收账款金额为83亿余元。

（二）案涉煤炭购销贸易不真实，蓝粤公司向荔湾建行转让的应收账款系蓝粤公司捏造而成。首先，原判决对此重要事实未予查明、遗漏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提交的重要证据，却错误认定荔湾建行仅提供复印件的证据，属于认定事实错误。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在原审中已提交审计署公告及《审计署金融审计司关于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协助查询函的回函》、本案贸易与正常贸易的比对材料、蓝粤公司涉嫌伪造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公章的公安立案材料等证据，证明蓝粤公司骗贷的事实。其次，原判决对《确认函》的认定错误。《确认函》确认蓝粤公司将所涉应收账款全部转让给了中国进出口银行，并要求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向中国进出口银行支付款项。但本案应收账款受让方是荔湾建行与中国进出口银行组成的银团，银团的牵头行与代理行并非中国进出口银行，保理登记信息显示中国进出口银行只受让本案所涉应收账款的部分。因此《确认函》记载的应收账款转让与本案所涉应收账款转让，属不同的应收账款转让，不具有关联性。同时，《确认函》未显示日期，无法证明开滦进出口分公司何时存在对蓝粤公司的应付账款。开滦进出口分公司主张对蓝粤公司不存在应付账款与向蓝粤公司支付款项并不矛盾，原审判决以此为由确认贸易真实性错误、认定蓝粤公司与开滦进出口分公司签订的《应收账款债权转让通知书三方补充协议》（简称《三方补充协议》）进一步证明《确认函》是开滦进出口分公司盖章确认，没有事实依据。《三方补充协议》未明确蓝粤公司与哪家银行办理保理业务，亦未指向具体的《应收账款转让通知书》，而《确认函》上无日期，两者并无关联。

（三）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已按照蓝粤公司指令支付了应收账款项下的全部款项，二审判决对此重要事实予以遗漏，依然认定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向荔湾建行支付应收账款本金及利息，认定事实错误。首先，2012年6月8日至9月14日期间，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向蓝粤公司指定账户以汇票方式支付了8.58亿元，对应收账款项下全部款项已付清，蓝粤公司对开滦进出口分公司不存在应收账款，荔湾建行无权再要求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支付任何款项。其次，原判决在认定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已经付款的同时，却认为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提交的审计报告“是针对开滦公安机关作出的，不能全面反映本案的事实”，认为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没有证据证明其已向蓝粤公司付款，自相矛盾。

（四）原判决刻意忽略荔湾建行与蓝粤公司在起诉前已达成回购应收账款的合意、回购已经成立的事实，却判令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及开滦物流公司向中国进出口银行偿还已被蓝粤公司回购的应收账款，明显错误。首先，根据《有追索权国内银团保理合同》（简称《保理合同》）等的约定，荔湾建行有权要求蓝粤公司承担回购或者赔偿责任，且其已经要求蓝粤公司进行回购。其次，蓝粤公司向荔湾建行回购应收账款已经成立。荔湾建行已向蓝粤公司送达回购通知，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关于债权转让通知后对债务人生效的规定，该等回购已对开滦进出口分公司生效，荔湾建行不再是应收账款的债权人，无权要求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支付任何款项。再次，原判决同时判令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支付应收账款及蓝粤公司在保理融资款范围内承担回购责任，属于适用法律错误。

（五）原判决认定了《三方补充协议》中约定蓝粤公司为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向银行承担所有法律责任的内容，却判令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向荔湾建行承担付款义务，自相矛盾。

（六）根据荔湾建行提交的三张《货物交接清单》记载货物数量相互重合，其主张的货物数量和金额存在重复计算，导致原判决判项错误。

综上，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第二项、第五项、第六项的规定申请再审。

本院经审查认为，本案系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不服二审判决，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第二、五、六项的规定向本院申请再审，故本案的审查重点是再审申请是否符合上述规定，是否应当裁定再审。本案系保理合同纠纷，争议焦点是：（一）荔湾建行对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是否享有应收账款债权；（二）案涉应收账款是否已被蓝粤公司回购，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是否需向荔湾建行偿还该应收账款；（三）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是否已向蓝粤公司支付完毕应收账款；（四）是否应依据《三方补充协议》的约定由蓝粤公司为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向荔湾建行承担法律责任；（五）荔湾建行主张的货物数量和金额是否存在重复计算。

（一）关于荔湾建行对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是否享有应收账款债权的问题

首先，《保理合同》是荔湾建行、中国进出口银行与蓝粤公司的真实意思表示，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合法有效，且案涉应收账款办理了质押登记手续。荔湾建行在原审中提交了购销合同、货物交接清单、增值税发票等材料的原件或者复印件，证明其对案涉应收账款所涉贸易已作形式审查，交易方蓝粤公司已经确认购销合同、货物交接清单的真实性，交易另一方开滦进出口分公司也出具《确认函》确认煤炭交易的事实。荔湾建行并非应收账款所涉贸易的交易主体，其对部分交易材料不持有原件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以《煤炭购销合同》《货物交接清单》无原件为由主张其与蓝粤公司之间不存在真实贸易关系，缺乏充分依据。其次，案涉《确认函》记载的购销合同编号、发票号及发票金额，与荔湾建行所提供的购销合同、增值税发票一致，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及联系人成浩在该《确认函》上盖章签字，确认蓝粤公司已完成所涉购销合同的发货，蓝粤公司已将该应收账款转让给中国进出口银行，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接受中国进出口银行关于付款事项的指示和授权，承诺将无条件、不可撤销的遵循中国进出口银行付款相关要求。可见，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对其与蓝粤公司之间的煤炭交易及相应应收账款的真实性进行了确认。虽然《确认函》是针对中国进出口银行出具的，但内容亦包括本案荔湾建行受让的应收账款债权。荔湾建行与中国进出口银行共属《保理合同》银团成员，原审法院将《确认函》作为本案依据，并无不当。《确认函》虽然欠缺日期，但如前所述，《确认函》的内容能与案涉购销合同及发票号相互印证，且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对应收账款进行了确认，故原审法院对《确认函》予以认定，并无不当。再次，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提交的审计署公告及《审计署金融审计司关于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协助查询函的回函》未明确涉及本案应收账款；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提交的立案决定书仅能证明公安机关对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印章涉嫌被伪造进行了立案，并无进一步的侦查结论。因此，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关于本案是蓝粤公司整体骗贷活动的一部分，蓝粤公司向荔湾建行转让的应收账款系蓝粤公司捏造而成,本案应移送公安机关侦查的申请再审理由，依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二）关于案涉应收账款是否已被蓝粤公司回购，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是否需向荔湾建行偿还该应收账款的问题

蓝粤公司和荔湾建行、中国进出口银行签订的《保理合同》第一条约定，应收账款回购是指出现本合同约定的情形时，融资人有义务按照约定的回购价款无条件向银团购回其已转让给银团的应收账款，在融资人对银团的回购义务履行完毕后，银团将已受让的应收账款转回给融资人。第三十条约定，在融资人未能足额支付上述款项或未完全履行回购义务前，银团仍为应收账款的债权人，享有与该应收账款有关的一切权利，在融资人完全履行回购义务后，银团将相应应收账款转回给融资人。故尽管荔湾建行向蓝粤公司主张履行回购义务，但是在蓝粤公司未履行回购义务之前，荔湾建行仍是案涉应收账款的债权人，其仍有权向开滦进出口分公司主张债权。原审判决据此判令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偿还荔湾建行案涉应收账款，蓝粤公司承担相应回购责任并在完成回购义务后，免除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对荔湾建行相应的偿还责任，并无不当。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关于荔湾建行的应收账款债权已被蓝粤公司回购，其无需向荔湾建行偿还的再审申请理由，依据不足，本院不予支持。

（三）关于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是否已向蓝粤公司支付完毕应收账款的问题

《中华人民共和国物权法》第二百二十八条第一款规定，以应收账款出质的，当事人应当订立书面合同。质权自信贷征信机构办理出质登记时设立。

首先，《保理合同》是当事人的真实意思表示，内容不违反法律、行政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合法有效。荔湾建行亦对案涉应收账款办理了质押登记手续，案涉应收账款的质权已设立。其次，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出具《确认函》确认蓝粤公司已将案涉应收账款转让给中国进出口银行，开滦进出口分公司接受中国进出口银行关于付款事项的指示和授权，承诺将无条件、不可撤销的遵循中国进出口银行付款相关要求。现开滦进出口分公司主张其在荔湾建行发出应收账款转让通知之前已向蓝粤公司支付全部应收账款，自相矛盾，应不予采信。最后，审计报告是根据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单方提交的资料作出，原审未予采信，并无不当。因此，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主张其在荔湾建行发出应收账款转让通知之前已向蓝粤公司支付全部应收账款，进而主张其无需再向荔湾建行支付应收账款，但未能提交充分证据证明，对该项申请再审理由，本院不予支持。

（四）关于是否应依据《三方补充协议》的约定由蓝粤公司为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向荔湾建行承担法律责任的问题

《三方补充协议》系由蓝粤公司、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及蓝海公司签订，荔湾建行并非合同主体，对荔湾建行没有约束力。原审判决未依据《三方补充协议》判令由蓝粤公司为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向荔湾建行承担法律责任，并无不当。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该项申请再审理由不成立，本院不予支持。

（五）关于荔湾建行主张的货物数量和金额是否存在重复计算的问题

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已经在《确认函》中确认了货物的金额，并且不同的《货物交接清单》记载的货物数量一致也属于正常的贸易情况。荔湾建行除提供《货物交接清单》和《煤炭购销合同》外，还提供了相应的增值税发票复印件，即便《货物交接清单》记载内容表述存在歧义，根据增值税发票，也能够明确应收账款的金额。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主张荔湾建行提交的三张《货物交接清单》记载货物数量相互重合，货物数量和金额存在重复计算，但未能提供充分证据证明，对于该项申请再审理由，本院不予支持。

另外，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向原审法院申请对开滦进出口分公司与蓝粤公司之前的资金往来进行审计，并申请调查取证和案涉贸易经办人员出庭作证。如前所述，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已出具《确认函》对案涉应收账款及其转让进行了确认，故开滦进出口分公司主张的司法审计和证人出庭已无必要，原审法院未予准许，并无不当。原审法院根据案件审理情况和已经查明的事实，认为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申请调查收集的证据，对证明待证事实无意义或者无调查收集必要，未予准许，并无不当。原审法院对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的调取证据的申请未予回应，有不妥之处，但依法不属于《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规定的应当再审的情形，且一、二审判决对此均进行了回应，故对该项申请再审理由，本院不予支持。

综上,开滦进出口分公司、开滦物流公司的再审申请不符合《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第二、五、六项规定的情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一款和《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三百九十五条第二款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开滦集团国际物流有限责任公司进出口分公司、开滦集团国际物流有限责任公司的再审申请。

审判长　　江显和

审判员　　张颖新

审判员　　杨　蕾

二〇一九年六月六日

法官助理陈海霞

书记员黄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