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雄县能源局、绥江县人民政府买卖合同纠纷再审审查与审判监督民事裁定书

中华人民共和国最高人民法院

民 事 裁 定 书

（2019）最高法民申3293号

再审申请人（一审被告、二审被上诉人）：镇雄县能源局，住所地云南省镇雄县德政街30号。

法定代表人:周智宁，该局局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苏美成，云南南广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申请人(一审原告、二审被上诉人):绥江县人民政府，住所地云南省绥江县中城镇县府街1号。

法定代表人:马康凤，该县政府县长。

委托诉讼代理人:杨蜀昆，该县政府工作人员。

委托诉讼代理人:徐通科，该县政府工作人员。

一审被告:镇雄县福安煤业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云南省镇雄县赤水源镇布丈村。

法定代表人:温怀想，该公司董事长。

一审被告：镇雄县同鑫煤业有限责任公司，住所地云南省镇雄县赤水源镇布丈村。

法定代表人:胡思做。

再审申请人镇雄县能源局因与被申请人绥江县人民政府(以下简称绥江县政府)及一审被告镇雄县福安煤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福安煤业公司)、镇雄县同鑫煤业有限责任公司(以下简称同鑫煤业公司)买卖合同纠纷一案，不服云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8）云民终152号民事判决，向本院申请再审。本院依法组成合议庭对本案进行了审查，现已审查终结。

镇雄县能源局申请再审称，1.煤矿关闭补助资金分配纠纷属于行政诉讼范围，不应该适用民事法律予以处理。绥江县政府认为其应当获得的补助款已经拨付到了镇雄县财政局，但其要求镇雄县能源局支付该款，则涉及到行政单位拨付资金的行政行为，故本案属于行政纠纷，不应该按民事案件予以处理。2.《煤矿指标流转协议》无效。《中华人民共和国矿产资源法》第三条第三款规定：“勘查、开采矿产资源，必须依法分别申请、经批准取得探矿权、采矿权，并办理登记……”第六条规定：“除按下列规定可以转让外，探矿权、采矿权不得转让：……（二）已取得采矿权的矿山企业，因企业合并、分立，与他人合资、合作经营，或者因企业资产出售以及有其他变更企业资产产权的情形而需要变更采矿权主体的，经依法批准可以将采矿权转让他人采矿。前款规定的具体办法和实施步骤由国务院规定。禁止将探矿权、采矿权倒卖牟利。”绥江县政府与福安煤业公司签订的《煤矿指标流转协议》违反上述关于采矿权未经批准不得转让的强制性规定，属于无效合同。该《煤矿指标流转协议》自始没有法律约束力。3.一审判决、二审判决认定省、市级煤矿关闭补助资金已经拨付至镇雄县财政局缺乏证据证明，进而认定镇雄县能源局向绥江县政府支付该款项错误。首先，镇雄县财政局获得的补助资金，是因镇雄县境内的煤矿被关闭，上级政府补助给镇雄县的，是属于镇雄县应得的补助资金，与绥江县政府无关。其次，绥江县政府没有证据能够证明镇雄县财政局获得的补助资金中，包含应由绥江县政府获得的煤矿关闭补助资金，也没有证据证明上级政府资金拨付错误。再次，镇雄县财政局作出的行政行为应由该局承担责任，与镇雄县能源局无关。综上，镇雄县能源局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第二项、第六项的规定申请再审。

绥江县政府提交意见称，首先，《煤矿指标流转协议》的各方当事人没有行政隶属关系，该合同的订立不是绥江县政府的行政行为。其次，指标转让不代表采矿权转让。采矿权是需要经过相关职能部门审核批准的，不符合条件的煤矿即使有开办煤矿的指标，也不能获得采矿权。再次，镇雄县财政局已经收到了中央、云南省对关闭煤矿的补助资金140万元。根据《煤矿指标流转协议》，镇雄县能源局应当向绥江县政府支付该款。

本院再审审查查明，镇雄县煤炭工业局于2019年3月26日更名为镇雄县能源局。

本院经审查认为，镇雄县能源局的再审申请事由均不能成立。具体评析如下：

关于本案是否属于民事案件受案范围的问题。首先，《煤炭指标流转协议》是为实现关闭煤矿指标在福安煤业公司和绥江县政府之间的转让交易,由福安煤业公司与绥江县政府、镇雄县能源局在平等基础上自由协商订立的,而不是绥江县政府为实现行政管理职能而实施的行政行为。其次，各方当事人对关闭煤矿补偿款的处置是履行《煤炭指标流转协议》，并非镇雄县能源局通过行使行政权力而就该款对绥江县政府作出有关权利义务的单方行为。因此《煤炭指标流转协议》系平等主体之间订立的民事合同。各方当事人因该合同履行发生的纠纷，属于民事案件的受案范围。

关于《煤矿指标流转协议》是否因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矿产资源法》而无效的问题。《煤矿指标流转协议》约定绥江县政府以1718万元向福安煤业公司转让一个合法保留煤矿的指标。福安煤业公司获得该指标后，可避免其所有的煤矿被关闭。而采矿权是指在依法取得采矿许可证规定范围内，开采矿产资源和获得所开采的矿产品的权利。即使福安煤业公司享有保留煤矿的指标，在没有获得合法的采矿许可证情形下，该公司仍不得进行矿产开采行为，不享有采矿权。因此，《煤矿指标流转协议》所涉指标与采矿权并非同一权利，镇雄县能源局认为绥江县政府与福安煤业公司订立转让指标的协议违反《中华人民共和国矿产资源法》的强制性规定，应属无效的申请再审事由不能成立。

关于镇雄县能源局是否应向绥江县政府支付关闭煤矿补助资金的问题。《煤矿指标流转协议》约定，绥江县政府流转给福安煤业公司的指标涉及到的因煤矿关闭应享受的各项补助或赔偿由绥江县政府处理。现福安煤业公司因受让了绥江县政府转让的合法保留煤矿指标而未被关闭，故其本应因关闭煤矿而享有的中央、省、市各级政府依据相关规定发放的补助资金应由绥江县政府收取。而根据查明事实，相关补助资金已经发放至镇雄县，故二审法院认为镇雄县能源局应当向绥江县政府承担支付责任并无不当。

综上，本案不存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条第二、六项的情形。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二百零四条第一款、《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第三百九十五条第二款规定，裁定如下：

驳回镇雄县能源局的再审申请。

审判长　　马成波

审判员　　司　伟

审判员　　叶　欢

二〇一九年九月四日

书记员　　刘洪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