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某1与李某2附义务赠与合同纠纷二审民事判决书

上诉人（原审原告）：李某1，男，1938年7月28日出生，住北京市东城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潘琳琳，北京安杰律师事务所律师。

被上诉人（原审被告）：李某2，女，1961年5月13日出生，住香港特别行政区。

委托诉讼代理人：陈观资，广东深宝律师事务所律师。

委托诉讼代理人：伍诗茵，广东深宝律师事务所律师。

上诉人李某1因与被上诉人李某2附义务赠与合同纠纷一案，不服北京市海淀区人民法院（2020）京0108民初8900号民事判决，向本院提起上诉。本院于2021年2月3日立案后，依法组成合议庭进行了审理。本案现已审理终结。

李某1上诉请求：撤销一审判决，依法改判支持我的一审诉讼请求。事实与理由：1.李某2对李某1的赡养义务是法定的，包括经济上供养、生活上照料、精神上慰藉三个方面。2.李某2并没有完成应尽的赡养义务。3.一审法院对于李某2履行赡养义务的事实认定违反了证据规则。4.一审法院未考虑房屋赠与的特定背景，妨碍了老人权益的保护。

李某2辩称，同意一审法院判决。

李某1向一审法院起诉请求：1.撤销我与李某2之间就北京市海淀区306号房屋所订立的赠与合同；2.李某2将北京市海淀区306号房屋返还给我，并过户至我名下；3.李某2承担本案的全部诉讼费用。

一审法院认定事实：李某2系李某1之女。2000年5月26日，李某1（被拆迁人，乙方）与信息产业部机关第二服务局（拆迁人，甲方）签署《北京市住宅房屋拆迁房屋补偿协议》，约定甲方因皇亭子宿舍危改项目建设，需要拆迁乙方在拆迁范围内的北京市海淀区宿舍1#楼18号房屋（以下简称18号房屋），甲方将危改小区0306号房屋补偿给乙方，乙方应支付甲方差价共计60770.4元，折抵优惠后应支付22131.88元。后李某1依约支付了22131.88元。2004年6月6日，李某2（乙方）与信息产业部机关第二服务局（甲方）签订《房屋买卖契约》，约定乙方购买甲方座落在楼306号房屋（以下简称306号房屋），总房价384530.4元。该房屋与前述危改小区0306号房屋系同一房屋，后该房屋于2004年8月17日取得房屋产权证，登记在李某2名下。

李某1称其系306号房屋的原产权人，该房屋系由其赠与给李某2，为此提交了2000年6月26日致北京市海淀区房屋土地管理局的函件，记载李某1、李某3之父李某4去世后留有二套住宅，双方经过协商，其中18号房屋房屋归李某1所有。李某2对该函件的真实性认可，但考虑到李某4的意愿和李某1的经济水平，18号房屋拆迁后所得的306号房屋的权利人最终确认为李某2。李某1还提交2003年5月29日其向信息产业部第二服务局回迁安置办公室出具的函件，记载由于其身体不佳，经济也不宽裕，306号房屋实际上一切费用全由女儿李某2支付，且担心发生意外事故后的处理，故其决定将此房屋权置换给女儿李某2，其父亲身前也有此意愿。李某2对函件的真实性认可，但该函件并非赠与的证明，系李某1根据李某4的意愿，经过家庭成员协商并考虑到李某2的经济水平，最后确定306号房屋登记在李某2名下，且相应购房款由李某2支付，故该房屋归李某2所有，并非由李某1赠与。李某1另提交2004年2月23日信息产业部机关第二服务中心出具的证明，记载306号房屋系补偿给被拆迁人李某1的产权房，产权人为李某1，并提交回迁楼入住通知、李某1签署的天然气自管协议。李某2认为该证明的真实性无法确认，且该证明不是产权的有效凭证，李某1系家庭成员，李某2长期住在香港，为了办事方便故在入住通知和天然气自管协议才填写李某1的名字，2004年306房屋已经登记至李某2名下，归李某2所有。

现李某1主张李某2接受了房屋赠与但对其莫不关心，未履行法定赡养义务，故要求撤回就306号房屋对李某2的赠与合同，为此提交了李某2与保姆的微信记录，显示李某2未及时回复保姆就李某1身体情况向其发送的部分微信。李某2称上述聊天记录中的保姆即为其所聘请照顾李某1，至目前保姆也在照顾李某1，李某2也在支付保姆工资，这就是其履行赡养义务的体现。为此，李某2提交与保姆的微信聊天记录，证明其非常关心李某1的起居生活及身体状况，李某2还提交银行明细、汇款回单、保姆的身份证复印件、家政服务协议书、家政服务中心人员名片、服务费收据，证明其为李某1聘请保姆，并支付赡养费、保姆费用。李某2另提交房屋装修收据、装修报价单、充电须刨发票、李某1的往来港澳通行证，证明其为李某1装修房屋，购买生活用品，并计划将李某1接到香港生活。

一审法院认为，赠与合同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的合同。赠与可以附义务。赠与附义务的，受赠人应当按照约定履行义务。受赠人有下列情形之一的，赠与人可以撤销赠与：1.严重侵害赠与人或者赠与人的近亲属；2.对赠与人有扶养义务而不履行；3.不履行赠与合同约定的义务。赠与人的撤销权，自知道或者应当知道撤销原因之日起一年内行使。本案中，根据拆迁房屋补偿协议，306号房屋系在18号房屋拆迁时补偿给李某1的房屋，李某1亦依约支付了相应差价款，故306号房屋原应归李某1所有，信息产业部机关第二服务中心出具的证明亦可反映该事实。李某1在2003年向回迁安置办公室出具的函件中亦表示出将原属于其的306号房屋赠与给李某2的意思，故从房屋的来源来说，法院认为李某1与李某2就306号房屋存在赠与合同关系。现306号房屋已登记在李某2名下，李某1主张撤销赠与合同，要求李某2返还该房屋并过户至其名下，但未提供充分证据证明李某2存在未履行扶养义务的情形，故法院对其主张不予支持。

综上所述，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一百八十五条、第一百九十条、第一百九十二条，《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六十四条第一款之规定，判决：驳回李某1的全部诉讼请求。

二审中，双方当事人均未提交新证据。本院二审查明的事实与一审法院查明的事实一致。

本院认为，主张法律关系存在的当事人，应当对产生该法律关系的基本事实承担举证证明责任。本案中，李某1主张其与李某2之间就306号房屋存在赠与合同关系，其应当承担相应的举证责任。赠与合同是赠与人将自己的财产无偿给予受赠人，受赠人表示接受赠与的合同。现李某1与李某2就双方之间的法律关系陈述不一，但结合李某1向信息产业部机关第二服务中心回迁安置办公室提交的申请内容，其认可306号房屋的费用由李某2支付，该事实显然与赠与合同无偿的法律属性不符。退一步说，即便双方之间系赠与合同关系，涉案房屋已于2004年登记在李某2名下，李某1行使撤销权需具备法定的撤销事由，现李某1主张的李某2未履行赡养义务的行为尚未达到法定撤销事由的程度，故一审法院判决驳回李某1的诉讼请求正确，本院予以确认。

综上所述，李某1的上诉请求不能成立，应予驳回；一审判决认定事实清楚，适用法律正确，应予维持。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第一百七十条第一款第一项规定，判决如下：

驳回上诉，维持原判。

二审案件受理费7068元，由李某1负担（已交纳）。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审 判 长　朱文君

审 判 员　赵　蕾

审 判 员　刘　磊

二〇二一年二月二十三日

法官助理　李　正

书 记 员　杜　莹